第121章

    想起方才同对方对上的眼神，虽然沅宁知道对方应是看不到自己的,但她还是莫名有些紧张地舔了舔唇。
    二人之间的距离仍在不断缩短。
    小宋霁声忽地停在了离沅宁仅有一步之遥的地方。
    抬眸。
    视线似乎直直落在了沅宁所站之处。
    看着小宋霁声在自己身前的脚步，沅宁不由呼吸也放缓了下来。
    “书灵,他是可以看到我吗？”
    沅宁摒住了呼吸,忙不迭在识海中问道。
    书灵应声给予了沅宁答案：“宿主放心，您的隐身术仍旧有效，他是看不到您的存在的。”
    书灵的话音刚落,下一瞬一道虚弱却难掩温柔的女声在揉满凉意的空中飘来。
    “小声，怎得了？可是累了，阿母可以自己走的。”
    许是因着小宋霁声脚下的停顿,原先闭着眼倚在其身上的妇人睁开了眸子,强撑着虚弱的身子便要收回卸在小宋霁声肩背上的力道。
    小宋霁声闻声收回了视线,扶着妇人的手也收紧了些。
    他摇了摇头：“没有的事，阿母我们进去。”
    话音未落,小宋霁声便已重新迈了步子,继续往前走去。
    二人之间的距离还在缩短，沅宁一时间忘了要挪动脚下步子,甚至呼吸也一道被遗忘。
    不过眨眼间,二人之间的距离便已经只剩下一步之遥，沅宁想要挪开显然也已是来不及了。
    她有些认命地看着自己面前原先松软的积雪上印上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脚印。
    预料之中的情况并未发生，沅宁看着雪地之上恰好同自己偏身而过的脚步,微愣一下旋即抬头,视线追寻而去。
    小宋霁声的身影堪堪从沅宁的身侧擦过。
    风雪之中,二人被寒意掠起的衣摆亦无声相交。
    但很快，小宋霁声便又同沅宁错身而过。
    沅宁脚步未动,但是视线却依旧随着小宋霁声的身影偏去。
    小宋霁声的脚步缓慢，动作间瞧着也有些吃力。
    少顷，一大一小的两道身影在台阶前停了下来。
    不过很快，少年的脚再次抬起，而后一脚稳稳落在身前覆着白雪的台阶之上。
    只是，到底还是个孩童，其身量并不高，在成人面前身躯也显得有些单薄。
    他小心翼翼地支撑着妇人，动作缓慢地扶着人一点点迈上台阶。
    沅宁看着二人的身影，下意识转过身便要上前搀扶。
    但她方才迈了步子准备上前，识海中的书灵便出声进行了制止。
    是以，沅宁只得在几步之外，关切地看着二人。
    一阶，二阶，三阶……
    眼看着已是最后一阶。
    少年人的脚下却猛得一滑，身子也跟着不稳了起来，似乎下一秒便要向面前的地上栽去。
    沅宁见状，顾不得书灵方才的告诫，忙不迭便往二人那处跑去。
    察觉到沅宁的意图与动作，这一次系统倒是并再未出声阻拦。
    只不过还不等沅宁靠近台阶之上摇摇欲坠的二人，面前的景象便再次开始进行变换。
    不出所料，沅宁扑了个空。
    “书灵？”
    沅宁站稳身子，不解的疑问声也再次在识海之中响起。
    书灵却并未给予回应。
    沅宁眼前的场景仍在不断变化。
    有小宋霁声同那温柔妇人话别的画面，有小宋霁声独自一人走在山路之上的画面，也有小宋霁声初入宗门时，独来独往无人言语的画面，也有其稍长一些时，深夜独自一人在后山之中练剑的画面……
    那些沅宁未见过的，关于宋霁声的画面不断在她的面前转换着。
    她知晓，这应该是书灵方才所说的隐藏任务之中的一部分。
    画面之中的宋霁声身量一点点地拔高，面容也逐渐褪去稚嫩，同沅宁所认识的那个宋霁声重叠了起来。
    只不过，书灵似乎仍没有要开口为沅宁解惑的意思。
    而沅宁却从进入这个所谓的“隐藏任务”，抑或是从大婚那日，自己任务无征兆地失败开始，到方才看着书灵为她所展现的一段段关于宋霁声的场景，沅宁对这一切都觉得毫无头绪，甚至心中疑惑愈甚。
    她起先的任务明明是攻略谢之舟，改变其爱而不得的结局从而阻止其黑化，毁灭书中世界。
    可后来，在一切进行顺利的情况之下，她的任务失败了，书灵也同书中世界断开了连接。
    谢之舟不明缘由地完全黑化，书中世界更是以一种毫无转圜余地的态势走向湮灭。
    偏偏又在这时，宋霁声却告诉她，他们眼下所在的世界是由一只千年大魇所织造出来的梦境，甚至梦中还存在着其他的梦外之人。
    是以，他们顺着裴照玄的离开寻找离开梦境的阵眼。
    阵眼近在眼前之时，谢之舟却再次出现，而意外也再次生出。
    倒是书灵却意料之外地再次同这个世界连接，并将她带进了这个所谓的隐藏任务之中。
    初入幻境，她看着院中孩童的同年不幸遭遇，她先入为主地将那孩童认成了谢之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