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我敢吗?”他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俞铮手下的动作却半点不见得减缓。
理解倒是能理解,因为在实验室里的每一个实验品,不管是否成功,甚至在还是胚胎时,就已经先睁眼看见这个世界一步,体验了一把点击的折磨。
这种非人的折磨还是不间断的,好像你不论做错了什么,又不论做对了何事,点击总会在不经意间悄然而至,麻木顺从……或许是唯一的出处,但只要它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一天,这个实验室还苟活于世,点击是怎么也逃不开的。
所以他们都很深恶痛绝这种点击的体验,是一种渗透进骨子里的厌恶排斥。
男人就差没有尖叫出声了。
俞铮顿了下,被吵得实在烦躁,开口给了些一线生机:“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
话没说完,男人不知用四肢变化出的触手从一众物件中捞出一个比脸还大的铁盆,估计是用于给野狼类的实验品当饭盆用的。
咚——
这是铁盆砸头发出的动静。
啪——
这是……自己被一盆子掀晕后,脸比盆先落地,盆子再度盖脸砸头的声响。
祁肆还挺讲究地试探一下鼻息,站起身向他抬头示意:“没死,还活着。”
俞铮:“……”
要是真两盆子给自己砸死还了得?
男人将成为世界上第一个死于铁盆意外事故的人。
打官司都打不赢的。
讹一只铁盆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本来还有点火气在身上,尤其是脸上显着,铁盆盖脸后就彻底不动了。
俞铮没打算把这么个人一路扛着走出去,刚好祁肆也没有这个打算。
或者在男人还是人形模样时,他能忍着提溜回去,但真当被敲晕之后,他的章鱼模样完全展现在眼前,一想到,自己提溜绳子的时候,会猝不及防地一低头撞见一张丑陋无比的脸,3d版的,能走一步晃三下的那种,倒胃口就不带这么倒的。
他拍拍手,吸引祁肆把视线朝向他这里。
绳子那端一松,章鱼轰然倒地。
“交给你了。”
“真的不尝试一下分工合作吗?”
“我负责跟你分开走,你左右手合作将它抱起,真不错的主意。”
“要不要脸?”
“不要。”
“以前你可是最在意自己的脸面了,怎么能说丢就丢了呢?”
“两块钱一张,你要不要,要的话免费送你。”
最后,祁肆无奈闭了麦:“你赢了。”
他牵起绳子时还不忘拍掌贡献掌声:“真不错,跟谁学的?”
俞铮:“跟厚脸皮的你学的。”
“很棒棒哦~”祁肆竖起了大拇指,可能是在哄小孩。
俞铮没搭理,抬脚时才发现天空乌压压的沉,雨丝落在脸上,凉丝丝的。
眼皮往下沉时,头顶盖过一片阴影。
俞铮看到了绿油油的伞面,还有从边上靠过来与他并肩而行的某人。
俩人在一把伞下待着时,连吹过的风都打着暧昧不清的曲调。
升温的不止四周的空气,还有偶尔贴上来的肌肤。
料子都难掩滚烫火热,仿佛一瞬之间,星火燎原。
在祁肆想要进一步靠近时,俞铮发话了。
“你就不能往旁边挪挪吗?”
于是贴得更近了。
俞铮暗自吐槽这伞怎么这么小时,一侧眸就见祁肆另一边肩膀上,雨点打上衣服布料留下的湿痕,还是往伞里走着。
到底是天太暗了些,夜幕笼罩下,一并遮去的,还有祁肆不断向上攀爬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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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昕是凌晨接到的电话。
还未点开,尖锐报警声先是穿透脑膜,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所以他的起床第一句叫骂声里,多了句“神经病。”
他迷糊着坐起了身,电话自动接通了。
神经病先是礼貌问了一句好。
黎昕意识还是朦胧的,脑子更是浑浑噩噩,没能第一时间认出祁肆的声音,只是声繁并茂地叫骂着。
“有事按一,没事按零……不对不对,没事就挂断了吧……”
然而他既没有等到一,更没有等到零,按键传来的声音是二五零。
这是变相地骂他是二百五呢。
士可杀不可辱。
他睁眼就开始蓄力:“你神经吧你,一大早的这是在干什么?小心我告你骚扰警方。”
底底的笑声传来时,他总感觉这几声底笑里带了些熟悉的意味,但一时还没能想明白。
接下来迎接他的,是一顿臭骂。
“是谁说自己二十四小时在线的?嗯?还说有线索第一时间向你报备,你就是让我在睡梦中向你报备的。”
黎昕被骂得整个清醒了,也抬眼看了眼时间,顿时有了回骂的勇气。
“凌晨三点哎——我的哥,你当我是永不会休息的发条式选手吗?拧一拧发条就会动?”
祁肆可不管这些,他将通讯器拿在手里,笑着冲俞铮挑了下眉毛:“看,我就说他能醒,我特意给他安排的报警声。”
黎昕:“……”
你还挺自豪是不是?
他清了下嗓子,知道现在不是纠结这件事的时候:“你的线索呢?”
祁肆说:“你现在方便打开摄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