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价
陆臻臻抱着手机，迅速复盘了一下整个事情的经过。发帖人虽然以事主的朋友自称，但是这个朋友，不外乎只有一个人选，那就是李超然。
联谊会上的照片必定是李超然拍的，当时她故意坐在角落的位置，除了跟自己搭讪过的人，根本不会有其他人注意到自己。
指向李超然的最直接的证据就是，这个拍摄角度把联谊会上跟她搭讪过的男生都拍了进去，却唯独没有拍到李超然。
至于其他的照片，被偷拍的时间里，她真的没注意过旁边有谁，唯一一个可以说得上有嫌疑的，就是谢佳佳，她那天经过了江楚社团活动室的门口。
但是，谢佳佳当时跟自己打招呼了，应该不是谢佳佳拍的，如果谢佳佳要偷拍，大可以偷偷摸地走过去，没必要看见她的时候，还特意跟自己打招呼，否则这不就是暴露了自己吗？
至于她在别墅里拍的那些照片，的确是谢佳佳拍的，可能也是谢佳佳给出去的，但是当时谢佳佳说的是要她帮忙社团招新，拍照片是为了给社团部长看见她适合cos哪个角色，而不是2楼说的她想加入动漫社。
这是个可以切入的疑点！
陆臻臻立即打开绿泡泡，给谢佳佳发消息求证:“你看大学城贴吧论坛里那个帖子了吗？为什么那个2楼会说，我是想要加入动漫社，所以才会拍照给他看？”
谢佳佳秒回:“什么帖子？”
原来谢佳佳不知道这回事吗？陆臻臻又把链接分享过去。
过了一会，谢佳佳回复:“对不起啊，是我的错，我当时把你的照片跟一个申请入团的学妹的照片弄混了，就直接发过去了，我也是现在才发现弄错了，我这就去跟副部长解释，叫他删除这个楼层的回帖！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不信你看，我手机里的相册和聊天记录！我都截图给你看！[图片][图片]”
陆臻臻点开图片放大，谢佳佳截图的聊天记录里，她的照片跟另一个女孩的照片的确是混在了一起发送给了备注为“动漫社-副部长-吕茂楠”的人，相册的截图也显示，她的照片跟那个女孩的照片顺序紧挨着，而且还有一两张交错相邻的顺序的，从图片大小来看，应该是她裁剪了图片，然后再保存，才会导致这种情况。
这么说，的确不是谢佳佳做的。
陆臻臻赶紧安慰她:“没事的，你也不是故意的，不用去找他删除了，删除了也没有用，成见已经在心里了，有没有这回事，对他来说也不重要了，而且我也不在意他的看法。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的，我给你道歉，你别生气，下次我请客，请你吃肥宅快乐餐怎么样？”
对面回复了一句:“不用不用，说到底还是我不小心，给你添麻烦了！应该我请客跟你道歉才对！”
陆臻臻连忙回复不用，两人客气一番过后，结束了聊天。
陆臻臻又陷入了思考。
既然不是谢佳佳，那发帖人到底是谁？校内的，还是校外的？
她百思不得其解，可以确定帖子跟李超然脱不了关系，但是她更好奇的是，是谁能偷拍到她跟江楚接吻？还有迎新摊位上的照片，杂物仓库里出来的照片？到底是谁？
事已至此，需要先弄清楚发帖人是谁！
发帖人明显是新注册的账号，除了这个帖子，根本没有发表过其他任何内容。她也不懂黑客技术，但是很不巧，她知道谁懂！
想到这里，陆臻臻火速连上梯子，打开蓝鸟，在搜索栏里键入“@初”，随即顶端出现了一个头像为默认人头剪影的账号。
陆臻臻点进去快速翻看了一下这个账号的最近发言记录，的确是那个“初”没错。
然后点击这个账号头像旁边的邮件图标，发去消息:
@残疾美少年开轮椅碾压我的赛博牛子算足交吗:初神，在吗？帮个忙呗，我给钱！
另一边，正在做思维导图的江楚突然发现浏览器蓝鸟页面的窗口闪烁了一下，他点开一看，这熟悉的ID，瞬间额角的血管跟着跳了一下，他怎么把这茬忘记了，这个小矮子，怎么还不改网名？还有，什么初神？你特么确定不是在骂人？
想到江澈用这个网名取笑过自己，他脸色一黑，大力地敲击键盘:“我给你一个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陆臻臻这边看到消息，先是不明所以，愣住了！然后下意识把手机屏幕上的文字读了出来，才发现问题所在，赶紧补了一句:“抱歉，大佬，我没注意到‘初神’跟‘畜生’谐音的这个问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您别生气……”
看着陆臻臻回复的消息，江楚一时间无语，他在意的是这个吗？他在意的是，她这个网名，什么时候才舍得改！
想到这里，江楚顿时觉得拳头和肉棒都硬了！
他抬头看向桌子旁边的那个手办盒子，咬了咬牙，很好，小矮子，下次见面的时候，必须先用肉棒狠狠教训她一顿！
不过江楚也好奇，到底陆臻臻因为什么事才会选择找上在蓝鸟臭名昭着的自己，他敲击键盘问道:“找我什么事？先说好，我可不便宜！想要我帮忙，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陆臻臻松了一口气，还好对面的大神没有生气，不然万一被他一个不开心给开盒了，那不是相当于吃鸡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还没攻进敌人在的楼里，结果就被自己不小心拔了引线却忘记扔出去的手雷给炸死了？
她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
她赶紧把帖子链接复制发送过去，随后加了一句:“能麻烦大神您帮我查查这个帖子的发帖人是谁吗？我需要知道楼主的真实信息，我可以付钱，多少钱，您说了算！”
陆臻臻发送完之后，下意识切换绿泡泡，进入钱包，查看了一下余额，很好，还有五位数，应该够了。
江楚看到消息之后，先是复制这条连接到浏览器打开，紧接着就被标题震惊了一下，他滑动鼠标，往下翻阅，眉头逐渐皱起，神色也越来越凝重。
他们这是……被人偷拍了？虽然视频和照片都对人脸的眼睛部位打了马赛克，但是他怎么可能认不出自己，还有陆臻臻，以及那个沉医生。
照片、视频都是真的，不是ai生成的，也没有PS痕迹。
但是帖子描述的时间线却不对，他们明明是开学当天去的大礼堂后面的杂物仓库，但是发帖人却故意误导了，说成是他们在社团活动室外接吻之后，再进去了杂物仓库。
以此类推，那么前面那个陆臻臻跟沉医生索吻的视频，大概率也是故意散播的误导信息，他点开播放仔细看了好几回，陆臻臻其实并没有吻到那个沉医生，反而更像是她在拿着手机对着沉医生拍摄。
江楚继续往下滑动，查看楼层评论，看完之后，得出了一个结果，这置顶的楼层，以及2楼3楼4楼，这3个楼层的发帖间隔时间很短，按照正常的逻辑来说，不可能同时有4个人刚好看到这个被压在最底下的新帖子，而且还刚刚好这4个人都对这个事件有一定了解。
他注视着发帖人的默认头像以及默认窜码的昵称，微微眯起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唇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很好，造谣到我的头上来了，希望你可以把自己的狐狸尾巴藏好。”
同时，江楚也非常生气！为什么陆臻臻这么不信任他？遇到麻烦不知道跟他求助吗？居然还跑去蓝鸟联系他那个臭名昭着的马甲？
想到这里，江楚把这个链接复制一下，打开绿泡泡聊天窗口，发送给陆臻臻，并问:“臻臻，你应该知道了吧？帖子我也看到了，你还好吧？”
陆臻臻这边还在等待“初”的回复，突然手机“叮咚——”一声响起，绿泡泡通知栏提示江楚发了消息，她赶紧点开一看，原来江楚也看到帖子了。
这说明这件事情的热度已经比自己想象的要高了，她必须尽快行动了。
于是回复江楚:“我没事，不用担心我，我自己有办法处理！”
江楚看到陆臻臻的回复，皱了皱眉毛，自己处理？她能有什么办法？
于是又加了一句:“其实这个论坛的云端后台就是我们新工科开发设计的，我有办法帮你查到后台发帖的人是谁，我们报警吧？”
陆臻臻收到消息之后小小的惊讶了一下，原来是这样吗？但是江楚作为开发设计者，贸然进入客户的后台会不会违法？要知道最近刚出台了一些关于网络安全的法律补充条例，明文规定了擅自以黑客技术入侵个人私有或者群体组织公有的网络服务器，获取公民个人信息，或者导致公民个人隐私泄露，属于违法犯罪的行为，按情节严重程度，量刑从罚款到有期徒刑都有可能。
江楚前途一片大好，没必要为了她做到这个地步，于是陆臻臻果断拒绝了。
她对江楚回道:“不用了，你没必要这样做，这是违法的。这事你别管了，我自己有办法解决。”
说完她又切回蓝鸟，给“初”发了一条信息:“怎么样？大佬？可以查到吗？”
见陆臻臻一再拒绝自己的帮助，江楚撇了撇嘴，干脆放弃了以正常的身份沟通，用“初”的马甲回复她:“当然可以！但是，我帮你，你能给我什么？”
对面回复了一张绿泡泡钱包余额截图，显示余额为14677.83元。
江楚笑了一声，敲击键盘:“这点钱，我还不缺。就这点诚意，你也敢使唤我？”
什么？这还看不上？整整五位数了呢！陆臻臻无语，这人不会也是家里有矿的富哥吧？
怎么办？她也没办法弄到更多钱了啊！
不对，她有办法，沉其烨那张卡还在自己这里。
要用吗？陆臻臻陷入了纠结，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动用这张卡里的余额，但是自己的全部身家，“初”都看不上。
最终，陆臻臻做出了选择，她手里抓着那张卡，干笑了一声:“看来，我并没有自己想象的这么清高啊，如果还不回去，就用自己的身体抵债吧！”
她先下载了这个银行的网上银行APP，用密码登录这个卡号，个人账户信息里的余额是保密的*号，她点击旁边的小眼睛图标显示余额，看到那一长串数字之后，瞬间惊呆了！
她数了数，整整八位数……
天啦噜！原来这张卡里居然有这么多钱？而沉其烨居然就这么放心地交到了她的手上，不闻不问？
她又查看了一下近期的流水账单，确信这张卡里的钱不是近期大笔汇入的，而且定期从好几个理财项目中陆续汇入的，平均每个月差不多都有6位数的收益进账。
记得沉其烨说过，这是他成年以后，名下所有的投资项目的收益，光是理财收益，每个月就有这么多，那他的本金，会有多少呢？
而且程程说过，他并不缺这一点钱。
这一点……这一点？这亿点才对吧？！
陆臻臻对经济学一窍不通，但是她曾经试过申请贷款，所以，对银行的利率她还是有一个大概了解的。
沉其烨的资产，远比她想象的要丰厚很多。
想到这里，陆臻臻苦笑了一声，是她太天真了，真的以为维持目前的关系，就能做到平等。
可是他送自己的一件衣服，就是她兼职一年都买不起的消费。
她真的有权力跟沉其烨谈对等、平等吗？
陆臻臻收拾好情绪，把卡放回去。然后切回蓝鸟，对“初”说:“你要多少？开个价吧！”
@初:“我不需要钱，因为我不缺钱。如果一定要点什么，那这样吧，跟我做爱，我就帮你，怎么样？”
嗯？什么鬼？！
陆臻臻揉了揉眼睛，退出聊天页面，又重新进入，再次阅读了这条消息，才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她顿时有点无语，这个“初”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他目前可能连自己的性别都不知道吧？也不怕自己是个男的，或者是丑八怪？如果他需要女人的话，完全可以跟她狮子大开口，拿到钱以后再去找漂亮小姐姐玩耍。
陆臻臻想到这里，突然心中灵光一闪，她敲击屏幕回复:“你不怕我长得丑？还是个男的？”
@初:“我知道你是谁，你应该也知道，在网上，任何人在我面前，都同等于在裸奔。[图片]”
“啊，卧槽！”陆臻臻点开图片一看，直接大叫了一声，这截图上面的不是就是自己学信网上的证件照吗？下面还有自己的姓名和学校信息。
刚还庆幸不会被“初”开盒，结果回头人家动动手指头就能把自己扒得裤衩子都不剩了？！
她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回复对方:“那你也应该知道，我要上学的，没有空千里迢迢去见你！而且这太危险了，谁知道你是不是携带什么传染疾病，想要恶意传播，或者说你是有家室的男人，我可不想沾上麻烦！”
@初:“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也在沪市，而且，我还是你的校友。[图片]”
咦？校友？他也是自己的校友？陆臻臻点开图片放大，发现是一张学生证的照片，虽然证件照和名字都打了马赛克，但是学校信息的确跟自己的一致，而且照片右下角还有拍摄时间和地点的水印，不会有假。
要答应他吗？陆臻臻又陷入了纠结，如果可以，她实在不想跟一个陌生人做爱，但是，在对方面前，她能拿得出来的东西，也只有自己的身体了。
她突然想起沉其烨，又想起江楚。
在一个月之前，她还是个魔法师，连男人的手都没摸过，真正的母胎单身，但是现在，她马上就要经历第三个男人了吗？
想到这里，陆臻臻突然笑了，是啊，她又有什么值得高贵的，也许帖子里说的没错，她就是个绿茶援交女，卖给沉其烨也是卖，卖给江楚也是卖，既然如此，卖给“初”又有什么不同呢？
她，并不高贵，也不值钱到哪里去。
想通之后，陆臻臻回复:“我接受，但是交易地点我来定，我必须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必须在事成之后，才能跟你做爱！”
@初:“没问题，我接受你的提议。但是，口说无凭，你总得先付我一点定金吧？”
定金？什么定金？但是随即想到，“初”要的不过去她的身体罢了，陆臻臻追问:“什么定金？你是想看我的裸照？我可以现在拍给你，视频也可以。”
@初:“我对那些没兴趣，裸照和裸聊视频什么的，用ai和PS我一分钟就能做出几千个。喂，我说，你买过这个，对吧？[图片]那你应该知道，有一种小玩具，是可以远程操控的吧？我要你在视频里自慰给我看！”
陆臻臻点击图片放大，直接吓得差点手机都没飞了！他发的不就是她网购小玩具的订单截图吗？
卧槽！他居然连这个都能翻出来？
她心里顿时升起一种无异于裸奔在闹市街区的异样感和不安，身上鸡皮疙瘩刷刷刷地立起来。
用手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陆臻臻回复:“可以，你现在要看吗？”
@初:“不，不是现在。你的小玩具也不能远程操控吧？道具你不用操心，我待会就叫跑腿给你送过去，在这之前，你先加一下我的绿泡泡好友。[图片]”
“好，可以。”陆臻臻回复完就保存了这张二维码，然后通过绿泡泡扫描相册里的这张二维码，添加上了一个叫“初”的账号，账号没有任何多余信息，甚至头像也是默认的，注册ID也是一串系统自动生成的乱码字符。
这应该是他的小号吧？想到“初”的身份，陆臻臻这回确信了，他不是在开玩笑，是真的想跟自己做爱，不然也不会主动加她的绿泡泡好友。
也许是出于礼貌，也许是陆臻臻觉得对方马上要成为自己的第三个男人，她在好友申请通过之后，给对方发送了一条信息:“你好，我的真名你应该早就知道了，但是我还是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陆臻臻，怎么称呼你？总不能一直叫‘初’或者叫你大佬吧？”
初:“我真名叫姜初，你怎么称呼都行。”
姜初？陆臻臻下意识把这两个字读了出来，姜初！？江楚？这两个人的名字还挺像的呢，呃，还真是有缘啊……她的第二个男人和第三个男人，名字居然这么相像？
“好的，姜初同学，很高兴认识你，今后，请多关照！”
————
“靠！”
另一边的江楚看到陆臻臻发的这条消息，直接气得摔了鼠标！
他本来只是想捉弄一下这个小矮子，想逼迫她回来寻求自己的帮助，结果？！
结果她居然真的答应跟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上床？！
她是不是根本不懂得拒绝别人？还是不懂得爱惜自己？只要确认没有人身安全威胁，她就能答应这种条件吗？
那他呢？他算什么？她当初愿意跟自己做爱，是不是也只是当成一种交易？
想到这里，江楚一拳砸在桌子上，接着浑身脱力一样坐回在椅子里。
他有权力指责陆臻臻吗？
他没有！
他当初不也是用报恩胁迫，加上语言诱导，才能得到她吗？
是啊，江楚想起来了，陆臻臻当时想过逃跑的，是他强行脱下她的内裤藏起来，要挟她如果想跑，就挂空挡回去，是他害怕做爱的过程中被她拒绝，所以才会抽出裤腰上的绳子把她的双手反绑到背后。
也是他不顾她的意愿，强行把自己丑陋的性器官插入了她的身体里，一次，又一次地，在她身体里释放自己下流的欲望，宣泄自己因为一场荒诞无稽的淫乱春梦就觊觎她身体的邪念！
他，并不比陆臻臻高尚到哪里去。
不，他更下流，更卑鄙！
也许在她看来，江楚和姜初，并没有区别吧？
都是会胁迫她，诱导她主动献身的人渣罢了。
但是，这又何妨？他喜欢她，没有他，她也会有别人！
与其是别人，那还不如是他！
至少，他有能力去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