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pitel84下午的办公室

    阿莉娅走进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办公室，看到卢平正埋头批改论文。他眉头微皱，神情专注，但整体气色比前段时间看起来好了不少。
    卢平抬起头见到是她，略显意外地放下羽毛笔：“阿莉娅？你没去霍格莫德吗？”
    女孩摇摇头，她随手举起魔杖，无声地让茶几旁边的小椅子漂浮过来，轻巧地落在卢平办公桌前。她随之坐下，与他面对面。
    卢平见状，也只是好脾气地一笑，将桌上那几篇惨不忍睹的学生论文收拾起来，目光重新落回她身上。
    “教授，我想问您一些关于摄魂怪的问题。“阿莉娅开口道：“您知不知道，有什么生物——是能够吞噬或食用摄魂怪？”
    卢平抬起眉毛，似乎有些意外：“你这次的论文想写摄魂怪的主题吗？确实有一些古籍提到过类似的存在，曾经有生物能够吸食摄魂怪，但那都没有被证实，或许只是传言。”
    “只是传言吗？”阿莉娅追问，“即使是传言……教授，您有没有听说过——哪种生物可能会让摄魂怪感到恐惧，甚至能够将它们——消灭？”
    恐惧？卢平微微皱起眉。他想起开学那天，阿莉娅在列车上面对摄魂怪时略微不同的反应。他下意识开始思索她的异常，却没有表现出来。
    “摄魂怪以人类的恐惧为食，它们本身几乎就是恐惧的具象化。”他缓缓说道，“只有守护神咒能够驱散它们，但也无法做到消灭。要说能让它们感到害怕……这个……”他顿了顿，语气更为郑重，“很抱歉，阿莉娅，我从未听说过有什么生物能让摄魂怪感到恐惧。”
    随后，卢平用自己湖绿色的眼睛凝视阿莉娅，语气柔和下来：“阿莉娅，你对摄魂怪这么感兴趣……是因为之前在列车上遇到它们时，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阿莉娅沉思片刻，轻声回应：“是，又不是，教授。”她的肩膀微微前倾，眼神认真地看着他：“我和它们接触时，会有一种……很难形容的异样感觉。不是害怕，但也绝非平静。所以我想弄清楚，我需要您的帮助。”
    她顿了顿，又问道：“教授，那你有没有听过什么麻瓜传说……是和摄魂怪有关的？”
    卢平被她靠近的举动弄得有些不自在。他下意识往椅背靠了靠，眼睛眨了几下，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认真思索起她提出的问题。
    而阿莉娅注意到教授的反应，视线投射在他思考时专注的湖绿色眼眸中，又转移到他微抿的唇瓣。
    她的靠近会引起他的躲避？女孩舔舔嘴唇。
    沉默几秒后，卢平的脑海突然浮现出几年前在某个麻瓜旅馆短暂停留时听到的一个传言。那晚的旅馆大堂里，几个喝醉的男性麻瓜在炉火边讲起了古老的恐怖故事。
    传说在中世纪，有一个原本美丽繁荣的村庄，突然遭到了诅咒。村民们个个神情呆滞，情绪低落，整日郁郁寡欢，什么事情也做不了。直到有一天，远方的一位神秘女子来到村中。她驱散了黑暗，被村民视为女神。可当诅咒解除之后，这位女子却拒绝留下来。村民们不甘心，极力想让她留下继续保护他们。直到某夜，她亲手杀害了村中的男性，并诱使妇女与她一同离去。事后才有人惊觉，她或许是比诅咒本身更加可怕的恶魔。
    卢平当时只是笑了笑，没有太当回事。他认为那些村民或许是遭遇了摄魂怪，后人又添油加醋，才编成了这个故事，说到底，这连像样的史料都算不上。
    他原本打算摇头说没听说过，但当卢平抬眼望进面前女孩的黑眸中时，才惊觉他们靠得实在有些近——对了，那家旅馆，就是在梦中所出现的，他和阿莉娅一起待过的旅馆，他们在房间里——
    阿莉娅看到教授的表情不知为何有些僵硬，眼神下意识闪动了一下。她轻轻伸手，隔着他那件略显陈旧的西装，握住了他的手腕，“教授……您想起来了什么，对吗？有什么传言？哪怕只是传说，也许对我会有帮助。”
    卢平喉咙一紧，片刻犹豫后，他还是开口，说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中世纪村落的故事。
    阿莉娅听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向被自己握住的青年的手腕。
    卢平回过神来，不禁苦笑。他觉得自己大概是最近太疲惫了——那些噩梦、那些回忆，以及为布莱克闯入城堡而烦心的事，让他的神经略显紧绷。他摇摇头，抬手拿起茶具，倒了一杯温热的红茶，递给阿莉娅。
    “这些传言并不可靠，阿莉娅。”他语气温和却带着几分劝慰，“你没有哪里不舒服吧？”
    阿莉娅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红茶，红褐色的茶液在瓷杯中轻轻荡漾。她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抬起头，“教授，你能和我一起去找摄魂怪吗？”
    卢平正好啜了一口茶，听到这句话时差点呛了出来，连忙咳了两声。
    “阿莉娅，不行。”他放下茶杯，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摄魂怪远比你想象的要更危险。它们不是你该接近的存在。无论你出于什么理由，都绝对不能去做这样冒险的事。”
    阿莉娅却在心里权衡，自从上次邓布利多在魁地奇球场大发雷霆之后，摄魂怪就被驱赶到学校的最边缘。她一个人当然可以去，但如果再像上次一般昏厥，没人能处理之后的事情，也无法获得完整的记录。而卢平虽然是狼人，但同时也是一名合格的霍格沃茨教授，比其他学生要可靠得多。
    于是她看向教授专注的湖绿色眼睛，“教授，如果您不陪我去，那我只能自己一个人去了。”
    卢平神情一变，语气严肃了许多：“阿莉娅，你不能用这种方式威胁老师。”
    阿莉娅却毫不退让，继续道：“下周末或者下下周末都可以，不过我更倾向于尽早些。十天之后，您应该就要开始服药了吧？”
    卢平挑眉，有些意外地看着女孩，看她端起茶杯浅喝了一口。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卢平忽然浅浅地笑了起来，温和地说道：“阿莉娅，我从来没有低估过你的聪明。”
    没有慌张、没有暴怒、没有狠戾，这不同寻常的反应让阿莉娅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略微皱了下眉。
    “你早就知道我是一位狼人了，是吗？可你一直没有告诉别人。”卢平也喝了一口红茶，双手交握在桌面。
    阿莉娅望着他平静的脸色，微微点头，却也说：“我现在没说……不代表以后不会说。”
    “阿莉娅，我是一位狼人。自从接受霍格沃茨的教职那一刻起，我就清楚，这份工作总有一天会因为这个秘密而终结。”卢平端起茶壶，贴心地为阿莉娅添了一些茶水，语气平静却坚定，“但在那之前，只要我还站在这所学校的讲台上，我就有责任保护我的学生，避免他们做出任何可能伤害自己的危险行为。”
    “我从不期望所有人都能接受我。”放下茶壶后，他极其严肃与认真地对面前这个戴着拉文克劳领带的女生说道，“但只要我还能为霍格沃茨的学生们带来一些东西，这身份就不会成为我接受威胁的理由。”
    他顿了顿，语气柔和了些，“所以，如果你真的想研究摄魂怪，我可以尽我所能，帮你找来相关的资料——但如果你想亲自去接触它们？这过于危险了。”
    他的话音刚落，阿莉娅忽然接话：“那如果我用礼物来交换呢？”
    卢平一怔，眉头微微一挑，显然被她突如其来的话打了个措手不及：“礼物？”他看着她，语气中满是困惑与不解，“这不像你，阿莉娅。”
    “是的，”她点点头，眼神却异常认真，“礼物。一只老鼠，或者一条黑狗。你陪我去见摄魂怪。”
    卢平刚听到她的话时还没反应过来，几秒后，他猛地站起身，身形高大的他一瞬间带来一种近乎压迫的威慑，阴影笼罩在阿莉娅身上。但她丝毫未显怯意，依旧坐在位置上，仰头望着他。
    “阿莉娅，”卢平的声音低沉而紧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阿莉娅也站起身来，语气平稳：“别急，卢平教授。”
    她从巫师袍里抽出魔杖，轻轻一挥，一道淡蓝色的光芒从杖尖跃出，“这是测龄咒，我最近尝试开发的新型魔咒。”阿莉娅介绍道：“但我觉得它还有些问题，因为——我用这个魔咒测出来一只三十三岁的灰老鼠，这太过异常了，不是吗？”
    阿莉娅盯着卢平，看他睁大眼睛，眉头紧紧皱起，似乎在急速地思索些什么。
    “他缺了一根脚趾，即使年龄对于老鼠而言实在过于大了，但他依旧动作灵巧。我怀疑它是一种极为罕见的魔法生物，所以我打算……把它当作礼物送给您。”
    卢平怔住了，盯着她那张一本正经的脸，明明说着天马行空的荒唐之语，却透着一种出奇的认真与冷静。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阿莉娅趁机继续说道：“教授，现在您愿意陪我去找摄魂怪了吗？”
    两人沉默地对视着，空气仿佛凝固。
    终于，卢平回过神来，眉头紧锁，声音极力压着情绪：“阿莉娅，把那只老鼠交给我。这件事非常严重……他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就在此时，办公室的壁炉中骤然泛起碧绿的火光，斯内普的声音从火焰中冷冷传来：“卢平！”